元承宋祚,理学到元朝受到了朝廷的重视。特别值得注意的是,朱子学说开始成为官学。与此同时,在元人丞相脱脱主撰的《宋史》中,首开《道学传》,把程、朱和与程、朱观点相近的两宋人物,正式列入孔孟以后的儒学“道统”中。这两点,在理学上的影响,直至于明、清。元仁宗年间,武夷山获得最大的殊荣,因为它孕育的大理学家胡安国的《春秋传》、朱熹的《四书章句集注》、《诗集传》、蔡沈的《书集传》被朝廷诏颁为科举取士的经文定本。民国《崇安县新志》对此评论说:“自此,本邑学术执全国之牛耳而笼罩百代矣!”
元朝80余年,聚居于武夷山中的理学家中,最为著名的要数熊禾和杜本两位大家。
熊禾(1253-1312),字去非、位辛,初名鉌,号勿轩、退斋,学者称为勿轩先生,福建崇安县丰阳里(今武夷山市星村镇南部)人。咸淳十年(1274年)进士。曾随朱熹的学生辅广学习。他自己说过,在漫游浙江时,因为受到了刘敬宣先生(辅广早期的弟子)的教育而得以悟出朱子理学的要旨。曾任宁武州司户参军,为官时多有政绩。宋亡后,为保持民族气节,绝意仕室,“遂束书入武夷山”,并筑了供隐居学习的“洪源书室”。(清·董天工《武夷山志》)
“洪源书室”座落在武夷五曲之畔的晚对峰,左临朱熹曾题赞为“溪山第一”的城高岩、响声岩的和相传为皇太姥隐居之所的太姥岩。右傍凛然峭立的玉柱峰和更衣台,与平林渡口的朱熹“武夷精舍”相对,以寓仰止之思,与乡贤宋著名理学家刘珙所建的“仰高堂”为邻。
熊禾隐居之初,以其崇高的气节和精深的学识吸引了一大批学者和文士,人们尊其为师长,同其研讨义理,为此,熊禾开始在书室中讲学,“四方来学者云集,粝食涧饮,日以孔孟之道相磨礲。”(民国《崇安县新志》卷二十二)人称其“下笔成文,追踪韩柳”(许天锡《熊勿轩先生书院记》),因而盛誉天下。当时的学者名流,诸如胡庭芳、詹君履等人都曾特地来拜访,而求学者更多得难以计数。熊禾为此看手改建书堂,将“洪源书室”扩建为“洪源书院”。前设“传衷堂”,后为“道源堂”,右为“渊源师友祠”,以祭祀周敦颐、程颢、程颐、张载、朱熹,左侧则是“熊氏忠孝节义祠”。胡庭芳虽为易学大家,造诣颇深,名重一方,但也经常前来洪源书院与熊禾论道,“挟道相访,退自叹不如,乃频年就之讲论,庭芳之学益以明。”(民国《崇安县新志》卷二十二《熊禾传》)熊禾亦有多篇文字送胡庭芳,以阐发自己的理学精要。
熊禾素来敬仰朱熹,他在《考亭书院记》中写道:“周东迁而夫子出,宋南渡而文公生。”对朱熹推崇备至,卜居于“洪源书院”期间,他还曾分别上《重修武夷书院疏》、《重建朱文公神道门疏》,以期弘扬朱子之学。他称朱熹为“百世之师……公之文,如日丽天;公之神,如水行也。”(《重建朱文公神道门疏》)
熊禾卜居武夷达十二年之久,曾通览朱子诸书,选择其中精要者辑为一册为《文公要语》,为人们研习朱熹的思想、理论,提供了极有益的帮助,还撰写了《诗说》、《春秋议考》等著作,留下了《升真观记》、《谒隐屏书院》等许多诗文。后来他迁至距武夷不远的鳌峰主办书院,临别时还特留下一首诗与诸友人告别:
斯文一缕千钧重,我辈三纲五典身。
日迈月征各珍重,几多疏缺待弥伦。
“洪源书院”历元至明中叶,因失修而渐趋倾圮,熊禾的十二世孙,当时名士熊之璋不忍先祖之业至此泯灭,为倡明朱子理学,继承家学渊源,遂耗尽所有的家财,将“洪源书院”整修一新,并改为“熊勿轩先生书院”,请当时享有盛誉的文学家许天锡作文记之,然后延请江西进贤的著名学者熊明遇先生(族亲)来武夷主持学院,使学院蔚然一新,欣欣向荣。
“洪源书院”后来由于战乱和年久失修,而渐渐颓废。现在虽只有淹没在荆棘中